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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州城百姓依旧熙攘,太阳朝升夕落,日复一日。
余何意骑在马上,慢腾腾地往城外行去,路过诸多小贩小摊,买了一个胡饼,一碗面汤。
那汤不好携带着走,余何意本欲作罢不喝了,叵耐小贩聪明,拿了一角荷叶做碗,用荷丝牢牢捆缚了,呈给他。
余何意一阵好笑,总也是付了三文大钱,捧着那碗荷叶汤,溜溜达达地走。
就在如此悠闲之际,余何意忽想,荆州的那位婶娘不知怎样了,有了我赠金一事,料她多也衣食无忧,换个庄子,以后不必劳累了。
余何意想到此处,淡淡一笑,随马出了城门。
他背着那柄黑黝黝其貌不扬的剑,穿着身云州最常见的棉麻短打,将头发以笄簪住,又把脸整得黄澄澄的,这样一来,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。
便只是最普通最平常的一位闲散行人而已。
晓行夜宿,饥餐渴饮,途经定州、凉州、明州,长安即在眼前,不日将至。
这一日,来在雍州地界。
余何意拉着一匹骡子,之前的好马经不得久行山路,又太打眼,加上没几日马蹄上就烂了个大洞,余何意不擅治马,把它卖在一户农家,说是卖,实则与赠无异,混了几天粗茶淡饭,又拉走了农家的骡子。
这匹骡子就真是吃苦耐劳,精力充沛,日头好时,能驮着余何意走上上百里路。
眼下已是八月,日头却还很毒,把骡子晒得直叫唤,他喂骡子喝了几瓢水,少歇了歇,就又翻身上骡,催它快行,那骡子晃了晃脑袋,打了个嚏,很不满的样子。
余何意边拍边道:“快走,快走,日头落了,咱们都得在城外挨冻。”
骡子听了,似乎也懂,扬了扬后蹄,嘚嘚地走将起来。
赶了一场路,终于在日暮时分,迎着最后一缕夕阳,进了雍州主城,长乐。
门将简单查看了路引,又核对了人像,并无差错,很是不耐,催他:“快,快进城。”
余何意驾着骡子匆忙到城门口,那两扇如天门缓缓合住,只余下一人缝隙,门将堵在当间,皱着眉头,撇着嘴,喝道:“等会儿,先交钱”
说罢,又回过头去和身后的同僚嘻嘻玩笑了一阵,转头对着余何意,依然不是一副好脸,余何意往兜里一掏摸,脸色一僵。他向来大手大脚,出门在外,也花费不少,这一月路途,几乎把身上的银子用的罄尽,到了此处,竟只剩下最后一两碎银了。
这要是给了出去,一会儿城中饮食住宿岂不落空?
他正想说什么,就看那门将把脸一横,马上将要合门,余何意不得已之下,只好将银子揣递过去,那门将见了银子,立时换了副嘴脸,笑着给他拉门。
余何意心下无奈,雍州与长安比邻,有此受贿的习俗也是早已有之,至于为甚京城不理会它呢,便是另一桩公案了,就如这雍州长乐城,乃是高祖赐字,地位与别州主城不同。
余何意带着骡子进了城,心下盘算,先找个地方住下,好吃好喝,至于银子,只好到时再说。
此刻日色已黯,城中将及宵禁,诸多摊贩早散场歇业,但街市上行人纷纷攘攘,摩肩接踵,这令余何意有些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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